斐瑜

正文还有三章完结

Chapter 18

Mark和Eduardo第二天就启程回加州，Max则答应祖母留下来多住几天。分别时Paula不舍地拥抱了自己的小儿子，然后在Mark猝不及防的时候抱住他来了个贴面礼。

Mark第一次在长辈面前露出羞赧之态，轻轻拍了Paula的背：“谢谢您，妈妈。”

送他们到机场的工作依然由Alex负责，为此Mark一脸不快地悄悄询问Eduardo为什么他的大哥不去工作。


回到Palo Alto之后生活又回归了原来的轨道。Mark几乎每天早晨都会送Eduardo去公司，如果可以按时下班的话他还会接丈夫回家。有时他会帮Eduardo料理晚餐，在打碎调料罐之后被轰出厨房。

生活似乎与之前并无二致，又有些许不同。这是他们结婚以来第一次过二人世界。Max不在家，少了许多吵吵闹闹的乐趣，却多了一份二人相处的默契和宁静。

就在Mark以为Eduardo可能已经决定再也不会提起那件事的时候，Eduardo在早晨洗漱时询问他是否愿意跟自己去纽约出差几天。
Mark想也没想就答应了，哪怕之后Chris在电话里对他最近频繁休假的事颇有微词，他也坚定地跟Eduardo登上了当晚飞往纽约的航班。

住宿的酒店是Eduardo挑选的，事实上整个行程都由他规划。纽约是两人这段婚姻关系的起点，也是埋藏着Eduardo诸多秘密的地方，Mark暂时收起自己的控制欲，打定了主意这次绝不插手。

Eduardo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门去办公事。Mark醒来的时候接近中午，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，床头柜上他的手机下面压着一张纸条。

Mark洗漱完毕，打开衣柜，果然看到一套挂好的休闲服——Eduardo永远体贴。他换好衣服，临出门前看到搭在椅子靠背上显然是Eduardo为他准备的厚外套，犹豫片刻还是别扭地套在身上。

前一晚下过雪，室外的低温让Mark不得不把两只手放进外套口袋里取暖。他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按照纸条上的地址找到了这家餐馆，Eduardo已经在角落的一张桌子那等他。

“事情都办完了？”Mark穿过拥挤的人流和狭窄的过道走过去落座。

“你穿了我给你准备的外套？”Eduardo弯着眉眼笑，“那再尝尝我帮你点的黑椒意面一定没问题吧？”

Mark点点头，盯着Eduardo的眼睛挪不开视线。他的眼睛里亮晶晶的，像晶莹的雪花落了进去。

食物很快被端了上来，Eduardo熟稔地与为他们上菜的女服务生开着玩笑。看上去已经年过五十涂着红唇的胖女人被逗得哈哈大笑，一连对着他叫了好几次小甜心。Mark稍显不悦地看了女人一眼，后者笑嘻嘻地用手指蹭了蹭他的脸颊。

“Oh，真是个好运的孩子。”

Mark不明所以地看着她，对面的Eduardo却腼腆地笑了。

食物的香气很快让从昨晚开始就没怎么吃东西的Mark感受到了饥饿。他拿起叉子挑起面送入口中，浓郁而又特殊的酱汁味道在口腔里炸裂开，让他忍不住流露出惊喜的表情。

“这家店的酱汁是特制的。”Eduardo拿起桌上的调味瓶又往Mark的盘子里加了些酱汁。

“你好像很熟悉这里，以前经常来？”

“我高中的时候在这里打工。”

Mark吃面条的动作顿住了。他抬起头看了对面的人一眼，Eduardo嘴里叼着吸管看着窗外的街道。

“别这么看着我。”他发现Mark在盯着自己，笑着冲他眨眨眼，“每天放学之后来这里工作两小时，还能顺便解决晚餐。”

他把一勺饭送进嘴里，嚼得有些急了，脸涨得通红，又喝了一大口苏打水，被冰得皱起眉头。

Mark彻底放下了叉子。眼前的Eduardo是他从来没见到过的，这也许是他最放松的样子，虽然还是穿着西装，但是收起了优雅矜持的仪态，像个天真的小孩子。

“我用第一个月的工资给爸爸买了双新鞋，你要知道他原先的那双像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。”

他的语气轻松，像是在讲某件生活趣事，Mark都被感染得露出一丝笑意。

“这里的人都很喜欢你。”Mark注意到经过他们的几个服务生都会跟Eduardo打个招呼，后厨那位看上去凶巴巴的厨师还特意送了他们一对刚刚烤好的鸡翅。

“那当然了。”Eduardo露出得意的神色，“我可是店里洗碗速度最快的。”

Mark握住了他的手，在他现在光滑的手背上轻抚。听到这些用调侃的语气讲出来的辛酸往事，他的心脏像是被割开了一个伤口之后泡进了柠檬水里，刺痛又酸涩。Mark知道他一定是把这种情绪表现得太明显了，因为Eduardo很快回握住他的手，露出宽慰的笑。

“所以今天这顿饭，你来埋单。”


午餐过后他们在街头散步。这里离Eduardo过去的高中不远，他们沿着校园两米多高的灰白色围墙走了一圈，校园里高大的树枝伸出墙外，压在枝头的雪扑簌簌掉落，落在两人肩头。Mark替Eduardo拂去肩上的雪，手指冻得通红。Eduardo捉住他的手握在手心里。

“你在高中一定是个很用功很受老师喜欢的学生。”Mark索性握住两人的手塞进自己的外套口袋里，像Eduardo在哈佛校园里所做的那样。他们已经走到了学校门口，值班室里看上去上了年纪的保安愉快地朝Eduardo招手。

“你只说对了一半。”Eduardo指了指围墙，“因为要打工我可是经常迟到，由此翻墙进来还被保安抓个正着。”

“Bad boy.”Mark用肩头撞了Eduardo一下，两人不约而同地笑起来。

“Wardo，”Mark转过头看着他的丈夫，他笑得眼角都是细细的纹路，棕色大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。

“为什么突然带我来餐馆和学校？”

“想让你了解我的过去。”

Eduardo转过身面对比他矮了半个头的男人，脸颊被寒风吹得红扑扑的。他的笑容轻松又坦荡，一下子搬开了压在心口的大石头，释怀了许多。

“纽约是我成长的地方，我在这里留下了很多生活痕迹。我想带你看一看，你有这个权利，不是吗？”

“My pleasure.”Mark勾起一边的嘴角，用力捏了捏Eduardo的手。

“现在能去看看我们正式相识的地方了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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